近日，我院金融系方明月副教授以通讯作者身份撰写的论文《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测度难题：基于大语言模型的新方法与新发现》，发表于《经济研究》2024年第3期。该文第一作者为中央财经大学的金星晔副教授，其他作者包括中央财经大学的李涛教授、左从江博士和中国人民大学的聂辉华教授。《经济研究》创刊于1955年，由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主办、中国社会科学院主管，是国内各高校、研究机构公认的经济学顶级期刊。

中国的数字经济快速发展，目前已经成为全球第二大数字经济体。企业数字化转型的重要性已经被社会各界所认知，但是关于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效果存在严重的分歧。本文认为，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是现有研究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测度存在问题，这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测度对象不够统一明确，二是测度方法不够科学准确。这导致很多研究结论不可比较、难以复制、相互冲突。因此，如果理论要反过来指导实践，学术界需在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测度上达成共识，并着力缓解测度方法不准确的问题，这样才能廓清迷雾，减少分歧，进而为当前中国企业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普遍存在的“不愿转、不敢转、不会转”的难题提供理论启迪。

本文利用前沿的机器学习方法——大语言模型，基于2006—2020年中国上市公司年报文本，构造了4181家上市公司的一套数字化转型指标。具体来说，数字化转型的测度分五步进行。第一步，整理爬虫抓取和手动收集的上市公司年报，并将年报中的“管理层讨论与分析”和“目录、释义及重大风险提示”这两部分内容作为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相关文本。第二步，将相关文本按照句号和分号全部分割为句子，构成待预测句库。第三步，对相关文本同时进行随机抽取和抽取包含关键词的文本，形成待标记句库，对待标记句库进行人工标注，并以此判断企业是否进行了数字化转型。第四步，基于ERNIE等大语言模型，采取有监督的机器学习方法进行句子分类器的训练。第五步，使用训练后的ERNIE模型对待预测句库进行逐句预测，判断上市公司是否使用以及使用哪种数字技术，并最终构建一套新的企业数字化转型指标。为了验证新指标的有效性，我们先后将其与专利数据、地区数据以及国际文献等进行六个方面的对比，均发现本文构建的数字化转型指标与现实高度吻合。

在使用新方法构造了企业数字化转型指标的基础上，本文实证检验了企业数字化转型与企业财务绩效的关系，并得到了三点新发现。第一，总体而言，企业数字化转型能够显著提高财务绩效（ROA和ROE），但并非所有的数字技术都有这种显著的积极作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移动互联、云计算和物联网均能显著提高ROA和ROE，但区块链未能显著提高ROA和ROE。第二，不同财务绩效的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的效果不同。对于财务绩效较差的企业，数字化转型能够显著提高ROA和ROE；而对于财务绩效较好尤其是非常好的企业，数字化转型对ROA和ROE的作用效果并不显著。第三，企业数字化转型提高财务绩效的主要渠道有两个，即改善效率和降低成本，而提高收入的渠道没有被证实。

本文的贡献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本文提供了一种测度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新方法，从而为数字化转型文献奠定了坚实的实证基础。新指标有助于从研究方法上推进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深入研究，并且为广义的数字经济学文献提供来自中国的经验证据。考虑到中国既是发展中国家，又是全球数字经济大国，我们相信基于上市公司文本并利用机器学习方法来构造企业数字化转型指标的做法，对广大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都具有参考价值。

第二，本文揭示了不同的数字技术对企业财务绩效的不同影响，并甄别了不同的影响渠道，已有文献在分析数字化转型对企业绩效的影响时，通常笼统地将所有数字技术的采用都视为企业数字化转型，或者只是考虑了某种数字技术，但实际上不同的数字技术可能导致不同的转型效果。本文根据政府统计口径和权威机构的定义，将数字技术分为大数据、人工智能、移动互联、云计算、物联网和区块链六种类型，并发现区块链对企业财务绩效没有显著影响，而其它五种数字技术都显著提高了企业财务绩效。

第三，本文丰富了大语言模型在经济学文献中的应用。本文的研究对推动企业数字化转型和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作者简介：

方明月，中国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金融系副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博士，担任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通讯评审专家、教育部学位中心论文评审专家、中国数量经济学会理事，兼任中国人民大学企业与组织研究中心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为公司金融、绿色金融、数字经济，在《经济研究》《管理世界》《世界经济》《金融研究》（4篇）《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以及Economic Modelling、China & World Economy、Review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等中英文学术刊物上发表论文三十余篇，出版中英文专著四部，主持了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和北京市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等多项国家级和省部级项目，并参与了多项政府委托课题。曾获中国信息经济学会青年创新奖，入选北京市优秀人才培养计划，并担任Economic Modelling、Applied Economics、British Accounting Review、Emerging Markets Finance and Trade、Business Strategy and the Environment、China Agricultural Economic Review，以及《世界经济》《金融研究》《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财贸经济》《经济学动态》等国内外学术期刊的匿名审稿专家。